Обновление от 15.07.2022
275 叛国罪（新增部分内容）
叛国罪，即俄罗斯联邦公民所为的间谍行为，包括向外国、国际或外国组织或其代表，泄露其受托或在服务、工作、学习过程中或在俄罗斯法律规定的其他情况下，了解的构成国家秘密的信息；投靠敌方，或向外国、国际或外国组织提供财政、物质和技术、咨询或其他援助。
应处以12至20年的监禁，并处不超过50万卢布的罚款、或相当于犯罪人三年以下的工资或其他收入；或不处以罚款，并在不超过2年的时间内限制其自由。
注意：1. 本条所述“投靠敌方”，指参与外国直接针对俄罗斯联邦的武装冲突、军事行动，或其他使用武器和军事装备的行动。
2. 犯有本条以及本法典第276条和278条规定罪行的人，如果通过自愿和及时通知当局，或以其他方式避免了俄罗斯联邦的利益进一步受损，并且其行为不构成其他犯罪，则应免于刑事责任。
275.1 与外国、国际或外国组织秘密合作罪（完全新增条款）
俄罗斯联邦公民，与外国、国际或外国组织的代表，建立并保持秘密合作关系，以协助其从事明知危害俄罗斯联邦国家安全的活动（且不满足本法典第275条规定的犯罪要件）的，
应处以3至8年的监禁，并处以100万卢布以下的罚款，或处以被定罪人3年以下的工资或其他收入，或不处以罚款，并在不超过2年的时间内限制其自由。
注意：若行为人就其与外国、国际或外国组织的代表建立并保持秘密合作关系的事实，自愿并及时地通知当局，且行为人没有为完成相应任务而实施任何行为，在其亦不构成其他犯罪的情况下，应对其免除本条规定的刑事责任。
276 间谍罪（新增部分内容）
为向外国、国际或外国组织或其代表提供，而进行的转移、收集、盗窃或储存构成国家秘密的信息的行为；
根据外国情报部门、或为其利益而行事的人的指示，为危害俄罗斯联邦的安全，而进行的转移或收集其他信息的行为；
在武装冲突、军事行动或有俄罗斯联邦参与的涉及武器和军事装备的其他行动的情况下，为向敌方提供，而进行的转移、收集、盗窃或储存可能用于攻击俄罗斯联邦武装部队、其他部队、军事编队和机构的信息之行为；
——均属于间谍行为。如果这些行为是由外国公民或无国籍人士实施的，将被判处10至20年的监禁。
注意：本条所述“敌方”，指在武装冲突、军事行动或其他使用武器和军事装备的行动中，反对俄罗斯联邦的外国、国际或外国组织。
二、相关判例（唯一且未公开）
2022年10月18日，莫斯科列佛尔托夫斯基法院称，奔萨居民帕维尔·皮舒林因涉嫌与外国进行秘密合作被捕，将面临3至8年的监禁及罚款。所涉罪名的相应法条（第275.1条）于同年7月被引入俄罗斯刑法典，帕维尔·皮舒林是第一位被指控犯有该罪的俄罗斯公民。由于属于“秘密”案件，相关细节未被披露。
帕维尔·皮舒林39岁，居于奔萨。10月17日深夜，他在莫斯科被联邦安全局的官员拘留。据塔斯社报道，早先，皮舒林曾因极端主义被定罪。根据《刑法典》第280（2）条（“在互联网上公开呼吁开展极端主义活动”），他被判处两年缓刑，并根据第148（1）条（“侵犯良知和宗教自由权”）被判处180小时强制劳动。
有关这一处罚的信息可从“ВКонтакте”网站用户“帕维尔·皮舒林”处获取。他在个人资料中写道，他是全俄社会团结会（ВСЕ）的负责人，该主页拥有238名用户。据索瓦人权中心（“Сова”）称，这是一个左翼爱国非政府组织。10月16日，皮舒林在其页面上发布了“全俄社会团结会的主要目标”，其中包括呼吁将俄罗斯联邦更名为“俄罗斯共和国”，建立对行政部门的“人民监督”以确保官员活动的透明度等。
三、法条解释、分析和评价
过往，《刑法典》通过第275条（叛国罪）专门规定了对官员、军人、公务员等特殊主体的惩罚，而增编的第275.1条将影响每一位俄罗斯普通公民，该条规定，与外国秘密合作以协助其开展明知将危害俄罗斯联邦安全的活动，且不符合第275条（叛国罪）的规定的，将承担刑事责任。
该【与外国、国际或外国组织秘密合作罪】的构成要件有：
1. 建立合作，即与外国代表初步沟通、并确立此种合作的目标；
2. 保持上述合作关系；
3. 合作对象——外国、国际或外国组织的代表。例如，在外国议会、部位或其他机构工作的国家公职人员；
4. 合作目的——协助开展明知将危害俄罗斯联邦安全的活动。这一规定可以涵盖以任何方式影响国家利益的行为，即使不同行为之间差异巨大。
由于增编的第275.1条属于275条“叛国罪”的一部分，可以认为，该条款的立法目的某种程度上在于压制与“不友好国家”的交往。
事实上，此条规定可将与外国的任何私人或商业性的接触定为犯罪。以下是一些可能承担刑事责任的具体例子：
1）为国际或外国组织提供资金
定期向由国家资助的各种外国组织的账户转移资金。例如，向外国国有报刊支付订阅费，向“不友好国家”的慈善基金会捐款。
2）秘密参与国际组织的会议、演讲等
参加外国政治组织的秘密会议，其活动将会影响俄罗斯联邦的经济安全。
3) 俄罗斯公民在外国媒体进行新闻活动
在外国报纸和杂志上以假名发表文章的俄罗斯记者可能面临遭遇刑事起诉的风险。为某一出版物撰写文章、提供文本或进行新闻调查，可能属于《俄罗斯联邦刑法典》第275.1条规定的范畴。如果该出版物发表了诋毁俄罗斯政府行为的报告，则更应受到本条规定的管辖。
4）向国际或外国组织提供技术援助
向外国基金会提供计算机设备、通信手段、租赁房舍和其他援助。
此类例子还有很多，如今已能想见此条规定在实践中将如何展开，因为目前该条文并不符合法律的确定性要求：公民实际上无法预见，哪些与外国的接触可能经过调查被界定为，明知将影响俄罗斯国家安全和利益的“不友好”合作。
修正案的参与者、统一俄罗斯党议员瓦西里·皮斯卡列夫和欧内斯特·瓦列耶夫坚称，立法目的仅仅在于，对与特殊部门或私人军事情报公司相关机构的接触行为（但尚未构成将导致12至20年监禁的叛国罪）进行处罚。然而，该条款的措辞太过宽泛，以至于任何与外国人的接触都可能被囊括其中。
大众传媒权利保护中心负责人加林娜·阿拉波娃称，由于“秘密合作”的规定极端模糊，甚至可以被理解为，例如，为国际组织撰写报告的行为。
律师德米特里·扎赫瓦托夫在与《内幕》杂志的谈话中指出，所有“间谍”相关法条的共同点是，它们都不符合法律条文应有的标准。
“任何行为都能被称为’秘密合作’。往小里说，比如你的朋友是一位来自邻国的外交官，你和他一起喝啤酒，你聊起了俄罗斯国内的情况（该行为在刑事起诉书中会被称为‘咨询’）；往大里说，可以是向一些诸如国际特赦组织的国际非政府组织提供文件。”
国家安全事务专家、维权组织«Команда 29»和«Первый отдел»的创始人伊万·帕夫洛夫向《内幕》杂志解释称，根据叛国罪的条款，只有当行为人为外国组织做了某事时，才可能构成该罪；而根据秘密合作罪的条款，只需要与外国组织有所接触，就足以触发该罪了。
第275条叛国罪的规定是，“协助进行针对俄罗斯安全的活动”。而在6月《刑法典》修订时，出现了关于“与外国组织秘密合作”的新条款。这意味着，首先，可能构罪的情形已经扩展为，行为人尚未提供任何实际援助，只是与某个正在进行危害安全活动的外国组织进行了接触。考虑到如今情形，在战时，几乎可以将任何外国组织都归类为从事危害安全活动的组织。其次，“秘密”的含义亦具有特殊性。通过使用端到端加密的服务器进行的通信也可被视为秘密联系，即通信是经过加密的。
“外国代表”是否包括任何外国人？媒体也是组织，这是否意味着，如果不想进监狱，最好也不要与外国记者打交道，因为你无法知道他们会如何使用从你那里得到的信息？如今科学家与来自国际组织的外国同行接触的成本是否变得更高？当局究竟如何界定“破坏国家安全的活动”？
杜马国家建设和立法专家委员会第一副主任伊琳娜·潘金娜（统一俄罗斯党）向《莫斯科共青团员报》表示，只有那些“与外国公民（无论其职业归属）或与外国组织建立并保持联系、且意识到这种合作可能破坏俄罗斯的安全”的人，将受到刑事处罚。
议员强调称，“可以与谁合作、不可与谁合作，法律对此没有任何限制，关键在于这种关系是否怀有犯罪目的。广义的‘国家代表’指‘该国的任何公民’，但在狭义上也可以理解为各国家机构的雇员或职工。例如，大使馆、特别部门、议会、国家政府、市政当局……”
潘金娜提醒，无论处于何种情况，如果“行为人自愿并及时向当局报告与外国人的此种关系，尚未为执行相应任务而实施任何行为”，则可以避免刑事责任。
从议员的表述可知，原则上，如果一个俄罗斯人为了报复祖国而与外国人联系，那么任何外国人都可能变得“危险”。但事情似乎比这更加复杂。
莫斯科市律师协会委员会成员叶夫根尼·鲁宾斯坦向《莫斯科共青团员报》解释称，“存在不同的安全领域——例如，经济、信息、食品、能源、环境和其他许多领域，即使是专业人士也不一定能确定他是否参与了应受惩罚的事情。”他说，“明知”一词表示意图，但在实践中意义不大。在法庭上，故意的存在是通过调查来证明的，要么通过行为人的特征（例如“身为某特定行业的代表”），要么根本没有证明，直接推定为故意。
此外，在过去描述危害国家制度基础和国家安全罪的犯罪事实时，“外国代表”“外国组织”这两个词曾被反复使用，但其含义并不十分明晰。鲁宾斯坦回忆称，“俄罗斯联邦最高法院全体会议的个别解释可以指出其某些特征，但这显然远远不够。”
在这种情况下，律师认为，“外国代表”一词很可能指 “在外国拥有国家权力的任何主体”；而对于“外国组织代表”，俄罗斯联邦最高法院全体会议通常理解为“根据国家法律注册的任何商业和非商业组织的代表”。因此，鲁宾斯坦警告称，作为非商业组织的代表，记者、律师、医生和教师可能属于潜在的危险联系人。
鲁宾斯坦认为，友好和家庭关系似乎不属于法律规定的范畴。但是，如果在亲属关系或婚姻关系中，其中一方系外国或外国组织的代表，而另一方的俄罗斯公民出于某种原因开始帮助其从事危害俄罗斯联邦安全的活动，那么上述个人关系于刑事责任的承担无益。
因此，【与外国、国际或外国组织秘密合作罪】在实践中的应用问题显然处于灰色地带，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又一个措辞模糊的刑法条文。鲁宾斯坦提醒称，“正如实践所表明的那样，在处理特定情况时，会对法律进行补充。”
在鲁宾斯坦看来，该规定“由于其模糊性和晦涩性”，有时会在社会中造成所谓的“冻结效应”，即公民“恐惧做出某种行为，因为他们不知道国家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恐惧与未知，可能正是当局意图达到的效果。
此外，涉及【与外国、国际或外国组织秘密合作罪】的案件将由联邦安全局调查员处理。在其要求下，审判可不向公众和媒体开放。
资料来源：
Консультант Плюс: "Уголовный кодекс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от 13.06.1996 N 63-ФЗ (ред. от 03.04.2023)
https://www.consultant.ru/document/cons_doc_LAW_10699/
The Moscow Times: В России начали сажать за контакты с иностранцами без уведомления ФСБ
https://www.moscowtimes.news/2022/10/18/hyundai-zadumal-okonchatelno-uiti-iz-rossii-a25448
Коммерсантъ: 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о с иностранцами заслужило ареста
https://www.kommersant.ru/doc/5620638
The Insider: Посадить за 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о с иностранцами смогут даже из-за переписки в мессенджере — юристы
https://theins.info/news/256157
Aгентство: Первым арестованным за 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о с иностранным государством оказался экс-кандидат в депутаты Пензенского района
https://www.agents.media/confidential/
Спект: В России впервые арестовали фигуранта дела о 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е с иностранным государством на конфиденциальной основе
https://spektr.press/news/2022/10/18/v-rossii-vpervye-arestovali-figuranta-dela-o-sotrudnichestve-s-inostrannym-gosudarstvom-na-konfidencialnoj-osnove/
Московский комсомолец: Юристы разъяснили, за общение с какими иностранцами посадят в тюрьму – Действующий закон написан очень расплывчато
https://www.mk.ru/politics/2022/07/19/deputat-razyasnila-za-obshhenie-s-kakimi-inostrancami-posadyat-v-tyurmu.html
Zabeyda & Partners Law Office: Уголовно-наказуемое 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о с иностранцами
https://zabeyda.ru/inform_buro/analytics/tpost/xahyjzx4d1-ugolovno-nakazuemoe-sotrudnichestvo-s-in
本文编译者：胡焕